​柳云龙《风筝》：延娥列传

柳云龙《风筝》：延娥列传

延娥者，不知何方人士也。本名曹依非，中统女特工。尝于1940年代潜入共党首府延安文艺宣传队为歌优，其擅长角色为白毛女。时郑公耀先率部曲宫庶、江心，伪以中央日报社记者入延安，阴与军统潜伏特工影子接头，随身携带微型电台。

后局势改变，恐为共党所察。郑公遂命宫庶弃之，宫庶遂入宣传队后台，将微型电台匿于某人衣物中，而此衣恰为延娥之物。延娥心领神会，疾将电台携至野外掩埋。

掩埋毕，恰为中统秘派至延安之刺客所窥，刺客以手枪逼之。延娥大窘，遂施展中统培训之美人计，曰：君欲啪妾乎！妾乃处子之身，君无亏矣！此刺客恰携带中统大将田湖所赋予延娥之画影图形，乃曰：卿延娥乎？吾等奉命接卿回陪都！延娥闻之大恸：妾为死子久矣！今日方重见天日！无巧不成书，此之谓也。

然刺客须欲杀共党干部，再回陪都复命，方可换田湖所许三千美金，以作回乡之酬。延娥告之曰：共党多衣衫褴褛，兵将不分。然跨马携弁者，干部也。遂杀一人而遁。特工之冷血，于斯为极！

然返程之路，遍布雷区，刺客为使延娥安全返回，遂以血肉之躯趟雷阵，尸骨无存矣。因叹曰：刺客亦有义士如是哉！延娥乃返陪都。

时光荏苒，大江大河，国军溃逃于台湾，陪都山城为共军所据。延娥为中统弃将，率部曲潜伏于博爱诊所。某日忽闻田湖见擒，乃叹月：田公尚欠我三千美金也！方知延娥感佩刺客之义，为之数讨三千美金之债，惜未果也！

延娥性喜读书，尤喜马列毛著作，潜伏经年，手不释卷，更以《为人民服务》、《愚公移山》等名篇授部曲，曰：汲取营养，转败为胜。

后与郑公耀先部曲宫庶合兵一处，方知当年延安一遇竟成今日之缘。延娥为中统，宫庶为军统，双方曾彼此残杀不休。方今摒弃前嫌，共谋大计。宫庶乃郑公耀先爱将，性诡谲，共党无可奈何。延娥每见宫庶奇计迭出，共党鸡犬不宁，山城鼎沸，乃心生爱意。

后宫庶奉台湾之命，离渝赴港效命，自此与延娥牛郎织女。后奉台湾小司马郑公介民之命，返大陆寻郑公耀先。宫庶方与延娥再见，延娥因转移匿藏及营养不良，秀发斑白矣。昔者，延娥扮演白毛女，今日不妆而神似，命乎？日久见真情，宫庶延娥终结连理。

郑公耀先实为共军密探，潜伏军统逾二十年矣。宫庶寻之，遂为所擒，不日押赴刑场处决。延娥率部曲劫法场未果，遂饮弹殉情，临终泣告曰：来世仍为君妻！宫庶亦跪求速死，欲黄泉路上与延娥结伴而行也。观众见之，莫不叹息流涕也。

或曰：国民党腐朽没落，大势已去，民心弃之久矣。然党内不乏忠志之士，誓不二主，奈何螳臂当车，徒为天下笑。盖延娥、宫庶之属乎？